“人类的悲欢还是相通的,没有那么绝望,没有那么孤独。我们是人,我们确实能懂他们难受的点。” ——李诞
作者:冰山
最近发现了一档少为人知的综艺,只有5集,每一集也很短,不到20分钟。
主持人是说出“人间不值得”的高情商李诞,与以往不同,这次,他不再让人一见就想笑,还被评价为情商低。
因为镜头对面坐着的5个人代表了平凡真实未经包装的世界,李诞只是个配角。
他是一个资深北漂,13岁,就开始了流浪生活。
他爬过火车,也曾意欲自杀,当过矿工,也做过编辑,还曾是一个老板。
他不会摄影,拍了一部粗糙、画面颤抖的纪录片,却得到了黄渤等一众明星的站台,还入围《金马奖》,在《豆瓣》上有超过7万人给出了8.9的高分。
他就是陆庆屹,拍的纪录片名叫《四个春天》。
这部纪录片让每一个看过的人都颇有感触,有人说,“看不懂的人是幸运的”。
《四个春天》记录的是陆庆屹的父母,拍摄的时间是他每年回家的时候,时间跨度是2013年到2016年。
陆庆屹跟李诞说,这部纪录片是拍给自己父母的,“就想让他们看自己有多美好”,却没想到最后看到了他们的衰老。
我们经常说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,却很少有人意识到父母也是一眨眼就老了。
短短五六年的时间,镜头里父亲的生活从登山逗趣,热情演奏乐器,到需要人扶着走每一步;从坚持走6公里的路送孩子出远门,到只能站窗边远看,甚至关上门隔绝孩子的担忧,徒留一个背影。
如果没有镜头的记录,我们应该从未发现父母的时间,原来已经追赶不上了。
关心爱护一旦加上了“家”的名义,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,一切都好像不会改变。
每一个思念父母的人,都是在离家之后才明白,只是时光匆匆,徒留遗憾。
13岁就外出闯荡的陆庆屹,也是离家多年之后才懂得父母的爱,思念曾经的陪伴。
“时间真残忍”,听起来是一句很俗套的话,但真的深有体会时,却又无可奈何。
陆庆屹,他是一个人,同时也是千千万万个留有遗憾的子女。
“跨越山海,勿忘回家”。
明白陪伴的时间特别重要,还是免不了无可奈何。
说到这里,一向以搞笑示人的李诞,也悄悄抹起了眼泪。
科幻小说《三体》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穿越技术,医疗冷冻和复苏,可以将人冷冻几个世纪,复苏后还能消除多年的病根。
原以为这样的技术只存在于未来,但是在2017年5月,我国就有首位冷冻人案例,她就是展文莲,同意冷冻的是她的丈夫桂军民。
2017年,49岁的展文莲因肺癌去世。她的丈夫选择了遗体冷冻,也许在几十年甚至百年后,科技能让她起死回生。
他和她是早恋在一起的,那一年他们还在读初三。
谈到早恋总是躲不开大人的影子,当时她的班主任就苦口婆心地劝她,“你看吧,那个桂君民成天调皮捣蛋、旷课,你学习不好就是因为你谈恋爱”,只是当时留级的小丫头却是情根深种,主动追求桂军民。
当时那个年代,男追女就已经很高调了,更何况是女追男,承受的风言风语也会更多,这些桂军民都没有提过。在他的印象里,两人在一起拌嘴都是一种幸福。算起来,两个人在一起也30多年了,人生又有多少个30几年呢。
跟李诞说起自己跟妻子点滴往事的时候,这位铁铮铮的汉子满脸柔情,就连说出“女人嘛,爱臭美”,也充满回忆的温度。
记忆越美好,现实就越落寞,他记得她的小性子,经常会在家里很乱的时候惹她生气,因为她一生气就打扫。现在那个可以拌嘴的人躺在了-196℃的液氮罐中,而他只能每天隔着玻璃看看她。
他看着冷冻中的她没有任何区别,除了脱水瘦了。在他眼中,她只是睡着了。
有时候,桂军民常常在想,妻子怎么就得病了呢,平常看起来都很正常的。
身边少了妻子的桂军民,更在意运动健身了,只为了两人相见的那一刻,自己还能再照顾她。他说自己肯定是要冷冻的,要和妻子一起醒过来。
这一期结束的时候,李诞一个人略显沉重地走在街上,他说“如果没有意识了,千万不要强行维持我的生命”。
这是一种属于局外人的通透,局内人更多的是遗憾,是自责。
桂军民说要等到她醒来之后,还好对待她。
带有遗憾的思念,痛楚更多。总是说来生,若是今生就有机会弥补,谁愿意许下来生的承诺呢。
故事的开始总是伴随的意外,抑或是缘分。
就像餐厅意外上错的菜,成了此生最爱的美味。
李诞的第三个访谈者是一名牵犬师,樊昱。牵犬师这个职业,很多人很陌生,樊昱也是。
男孩子总是闲不住的,在樊昱初中毕业时,他就爱上了轮滑,也不乐意上学。过于疯狂的结果,就是被医院禁足3个月,因为脚摔折了。
也就是在这3个月,樊昱将一本书从头到尾读透了。这本书就是《世界名犬大全》,自此,他对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出院之后就在一家犬类杂志做了编辑,也是在这里他知道了牵犬师这个职业,简单地说就是能够带着狗狗比赛的人。
起初是因为感兴趣,樊昱花了3000块参加了牵犬师培训班,20岁就成了一名牵犬师。能够带着自己的狗赢得比赛,成了樊昱那时的目标。
Rush是一只哈士奇,它是樊昱的伙伴,它懂得樊昱的目标,它想跟他一起完成,而且成功做到了,为樊昱拿下了25个全场总冠军。
狗的寿命比人短了很多,赛场上英姿飒爽的Rush慢慢走不动了,但每次听到行李箱的声音,它都会跟着,因为还想跟樊昱重回那片赛场,只是再也等不到了。
想到Rush,樊昱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,Rush的一生都献给了他。看着小狗慢慢成长为可以跟自己并肩的战友,又看着它慢慢衰弱到离开世间。
感念狗离开的伤痛,樊昱决定用雕塑留下它们,这样以后还是可以互相打招呼,可以彼此倾诉。
就像是天生的一般,不怎么精通雕塑的樊昱在接触那块泥的时候,就知道该怎么捏,就知道狗的每一个筋络、毛发、神情该怎么塑造。
慢慢地,樊昱开始帮人做狗狗的雕塑。来找樊昱做雕塑的人,60%都是失去狗的,想要靠雕塑给自己一个念想。
养过狗的人,很难从分别中走出来,他们中的大多数都立下此生不再养狗的誓言,樊昱也下过决心。
但是每一个养狗的人,看到的每一条狗却又像那个老朋友的转世。
思念不断,不养狗也只是说说而已。
王朔在《致女儿书》里写过这么一段话,“我不记得爱过自己的父母。小的时候是怕他们,大一点开始烦他们,再后来是针尖对麦芒,见面就吵;再后来是瞧不上他们,躲着他们,一方面觉得对他们有责任,应该对他们好一点,但就是做不出来、装都装不出来;再后来,一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。”
李诞第四次访谈的设计师白明辉,也经历了这么一个过程。
白明辉对妈妈的记忆,总是伴随着各种争吵,有一次甚至还拿刀要砍他。
现在的广告经常会以“妈妈的味道”作为宣传语,白明辉对妈妈的味道的唯一评价就是,巨难吃。
但是他却明白妈妈对他的爱,虽然她分不清“拥抱和窒息”,会在看到儿子朋友圈“我也是醉了”之后,立马打电话叮嘱少喝酒,当然最终的结果就是屏蔽;她是第一个察觉到儿子真实情况的人,会在明里暗里告诉儿子,他们两个人生活得很好。
曾经看过一个短片,一位年轻的妈妈忙着照顾自己的孩子顾不上吃饭,而一旁的老母亲却在担心自己女儿吃不上饭,最后自己停下碗筷承担了喂外孙的任务。
父母总是会尽全力照拂自己的孩子,想要一直做坚强的后盾。
在白明辉的相册中,都是跟孩子、妻子的合影,跟父母的合影几乎没有,他发愁的就是孩子的成长问题以及自己能够给孩子什么,“孩子出生后,花销很大,就整宿整宿睡不着觉”。
看着白明辉愁容满面,做父母哪能不心疼。妈妈就对他说,“你成天发什么愁啊,钱够花,咱们四个大人还养不起一个孩子了嘛。你们俩就算不赚钱,我跟你爸有退休金,没事儿我们能养你。”
跟李诞聊起这些,白明辉很心酸。他说自己不能接受这种爱的方式,但他明白这是爱。
这样的家庭,在中国很多,不会表达爱,但爱又无处不在。
白明辉把父母的名字刻在自己的手臂上,举起来就是拳击中对敌的那一面,意味着父母对他的保护。
父母是无法选择,但是父母也不会变,唯一会变的就是时间。
世界上最辛苦的恋情,就是异地恋。
因为距离拆散的情侣太多了,或者说有对象跟单身没有什么区别。
李诞在这档节目里,最后访谈的是一位准新娘,谢胜楠,她跟男友已经异地恋4年了。
跟我们身边的异地恋不同,她跟男友不是想联系就能联系,最近一次失联长达3个月,她不知道他的生活情况,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难关,因为小明是一名军人,他的行踪是保密的。
从新闻上得知小明的近况,已经成为了谢胜楠的习惯。
异地恋的苦,她都尝过,想要有人在身边的时候,却只能自己熬过去,因为连视频的机会都很少。
别的情侣朋友圈晒照是这样的:
她的朋友圈却是被一个国徽牵着;
别人是男友安排好行程,主动约会,她是路途颠簸,只为短短的4个小时;
别人的车站送别是浪漫,她的车站送别是只在电视剧里才出现的追火车……
她有想过放弃吗?
她坚定地跟李诞说,没有。
每一个女生,都会有憧憬的梦幻婚礼,但是谢胜楠如今觉得只要他说结婚,两个人就直接领证,任何日子都是黄道吉日。
真正深爱的人,距离不会是问题,反而会因为思念成为彼此的加油站。
到这里,五个人的故事就讲完了。
没有华丽的辞藻,没有激烈的情绪冲突,娓娓道来的,都是思念。
他们讲述的是自己的故事,我们看到的却是自己的人生。
人总是很奇怪的,总是在失去、分别的时候才能意识到彼此的可贵,才会加倍思念彼此的好。但是这样并不能改变什么,唯有珍惜当下,才能不留遗憾。
愿你我都能好好珍惜,想爱的人就去爱,想见的人就去见,想陪伴的人就抓紧时间,想留住的美好就记录……
时光虽匆匆,但机会还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