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不只是情报,而是国家复兴的一丝丝曙光。
世界华人周刊专栏作者:顾景言
一部经典电视剧《潜伏》,让“余则成”大火特火,成为了地下工作者的代名词之一。
余则成的智谋和胆识,令无数人叹服不已。然而,鲜有人知的是,在真正的历史中,曾经有一位女版的“余则成”。
她20岁就打入国民党内部,潜伏到国民政府整整14年;从她手中,把国民党绝密情报源源不断输送给延安。她是蒋介石最信任的速记员。在重大军事会议上,她总是坐在离蒋介石只有几步远的地方,记录所有机密讲话,却从未被蒋介石怀疑。
直到最后撤退的时候,蒋介石也不知道,这位年轻美貌的女速记员,是插在他心脏的一把尖刀。后世把她称为“按住蒋介石脉搏的女人”。她就是
沈安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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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5年年初,国民党浙江省政府的大院里,来了一位年轻女子。她还不满20周岁,出落得十分漂亮,看上去就是一个温婉内敛的江南美人。对于秘书处议事科的工作人员而言,这位名叫“沈琬”的女同事简直太受欢迎了。
▲19岁的沈安娜
不仅性格好样貌佳,最重要的是工作能力特别强。
在她到来之前,秘书处急缺速记人才。速记员这个差事,很多人都不太愿意干。
因为这个工作需要耗费大量精力。在会场上,速记员必须高度集中精力,记住每一个字,而且手速一定要快,否则根本来不及记录。
▲沈安娜在上海炳勋中文速记学校求学时所用的课本和辞典
机关里老油条们自然对这种累活避之不及。
要知道,在那个年代,可没有什么录音笔录像机这样的辅助工具。
但是沈琬却做得非常好。她不仅速度快,每分钟能记录200余字,而且字写得极为漂亮,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。
更难得的是,这位年轻女孩一点都不娇气,从来不叫苦叫累。沈琬很快成为了秘书处的骨干人才。踏实沉稳、业务能力强,秘书处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。
他们绝对不会知道,这位饱受欢迎的女同事,还有另外一个真实的名字:
沈安娜。
这个苏联风格的名字,寄托了她内心深藏的理想与抱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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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安娜”这个名字,是她自己给自己起的。
1915年,沈安娜出生在江苏泰兴的一个殷实之家,她的父亲给她起名为“沈琬”。琬,是美玉的意思。
父亲希望这个小女儿能够像玉一样温润美好。但是沈安娜却从小就脾气倔强,和那些温顺听话的小女孩大不一样。
沈家是书香门第,思想比较传统,当时依然会给家族里的女孩缠足。
在沈安娜7岁那年,大伯母要“按规矩”给她缠小脚。却未曾想,年幼的沈安娜像头小狮子一样拼死反抗。即使大伯母硬逼着佣人给她缠脚,她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剪刀重新把裹脚布剪开。
如此反复几次之后,由于沈安娜的父母本身就不支持缠脚,作为大家长的大伯母也不得不让步。
沈安娜就这样赢得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胜利!
由于家境优渥,父母也支持孩子读书,沈安娜在少年时代得以享受到了受教育条件。
外面的时局日益动荡,沈安娜目睹了军阀混战给民众带来的苦难,她思考的问题越来越多。苏联和中共的进步书籍,愈发吸引她。
1934年,当19岁的沈安娜从上海南洋商业高级中学毕业的时候,她已经和中共地下党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改变混乱的时局,为千千万万的人民谋得幸福,成了她的最高理想。为了表明自己的志向,她改名为“沈安娜”。
▲ 沈安娜使用的中文速记
彼时沈家已经家道中落,为了节省学费,沈安娜进入速记学校学习。
却未曾想,这个无奈的选择,在不久后就派上了大用场!
1934年冬天,国民党浙江省政府急需速记员,沈安娜以优异的成绩通过考试,开始了自己的潜伏生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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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在哪里,能力都是站稳脚跟的资本。
凭借着自己的速记能力,沈安娜赢得了省政府上下的一致好评。
谁都知道秘书处新来的美女速记员,不仅做记录又快又准确,为人还谦和有礼。
但是沈安娜却丝毫都没有放松警惕。她心里清楚,想要接触到绝密情报,仅仅凭借能力强是不行的,而是要努力成为领导的“心腹”。
只要被领导视为自己人,才有机会列席重要会议。为此,沈安娜利用自己身为女性的优势,认议事科科长的太太为干妈,从此频繁来往,赢得了科长的信任。
此后,她接触机密文件的机会大大增加,很多机密信息都被她传送给了中共地下党组织。
▲朱家骅
她还积极向新调来的省政府主席朱家骅靠拢。
她高超的演技骗过了朱家骅,朱对她的印象极好。
1938年,沈安娜凭借朱家骅的信任,进入国民党中央党部。
有这样一位大佬力挺,沈安娜一路顺风顺水,最重要的会议上她都能够参与速记。
每当蒋介石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,在不远处总是有沈安娜埋头速记的身影。
蒋介石万万想不到,自己那些所谓的绝密计划,在会后不久就已经到了中共领导人的手中。
这些情报,让中共得以有备无患,避免了无数损失。
不过,即使谨慎小心如沈安娜,也曾经面临过生死攸关的关口!
4潜伏在敌人内部,最怕的就是身份暴露。
1942年,沈安娜的上线徐仲航被捕。国民党开始疯狂搜捕地下党员,一时间人心惶惶。
▲徐仲航
沈安娜也成了被怀疑的一员。
这种怀疑其实并无实据,不过是敌人的试探和广撒网而已。面对审问人员的步步紧逼,沈安娜丝毫没有慌乱。
她把自己对于战友被捕的心痛掩盖得严严实实,装得若无其事。她很淡定地告诉别人,自己和徐仲航的来往,无非是为了借钱。
兵荒马乱的年头,她没什么积蓄,手头紧借点钱无可厚非。
沈安娜的表现天衣无缝。特务们终于把怀疑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。
解放战争后期,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,“抓共谍”的浪潮再次来袭,沈安娜再次处于险境。
但她却始终坚守着自己的职责,依然沉着冷静地把情报汇总传送出去。
直到1949年的春天,大局已定,沈安娜终于收到了来自组织的指令:潜伏任务结束了。
此时,距她开始潜伏的那一天,已经过去了14年之久。
当年坚定地说“我要革命,我不怕死”的年轻女子,此时已经是中年将至。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,全都在惊心动魄的谍战生涯中度过了。
▲1951年沈安娜的保健证
那时的她患有“严重胃溃疡、神经衰弱、贫血”沈安娜是那个年代我党情报人员的一个缩影。
幸运的是,沈老得以全身而退。
▲沈安娜晚年
但是,还有很多沈安娜这样的地下工作者,永远倒在了黎明到来之前。
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不只是情报,而是国家复兴的一丝丝曙光。
为此,他们告别了自己的亲人和爱人。或许电影《风声》里顾晓梦的一段独白,可以道出他们共同的心境:
“我亲爱的人,我对你们如此无情,只因为民族已到危亡之际,我辈只能奋不顾身,挽救于万一。我的肉体即将陨灭,灵魂却与你们同在。敌人不会了解,老鬼、老枪,不是个人,而是一种精神,一种信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