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朋友,一交就是一辈子,很多感情,一谈就是一生。
作者:梵希
全文3414字,读完大约5分钟
2011年,高晓松酒驾被关了6个月, 出来后,老狼给他汇了10万块钱,理由是自己去年演出挺多,而晓松在里头吃糠咽菜,比较苦。
老狼看晓松鼻子酸了,忙补刀:“以为高晓松出来会瘦很多,没想到还是那么胖。”
1992年,22岁的高晓松开了广告公司,赚了很多钱,手里拿着3万块的大哥大,开着林肯,像个暴发户。
老狼那个时候刚毕业,没什么钱,于是,高晓松拿着一沓钱,和老狼说,你拿两张,我拿两张,这样我们就有连号的钱了。
高晓松总结:男人想给男人钱,有一千种方法,有一万个理由。
从初识一起组乐队,到一首《同桌的你》,再到去年在《我是歌手》同台演唱,他们从两个不羁的大男孩,不经意一起走到了不惑之年,今天就带大家走进他们的青春岁月。
初识|不经意就是一辈子
1969年,高晓松出身于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,爷爷高景德是清华大学的校长,父亲、母亲都是著名的建筑学家。
1968年老狼出身音乐世家,母亲是中央广播交响乐团团长,父亲为中国航空航天部总工程师。
20多年后,高晓松以超清华录取线50多分的成绩走进大学,电子工程系,正牌的理工科出身;
老狼高考考了580多分,一心想留在北京,放弃了哈工大,进入了北京联合大学,无线电专业。
就这样,两个理工男,带着一腔的摇滚文艺风见面了。
高晓松年轻时照片
当时高晓松已经和几个哥们组了一个乐队,叫青铜器,可是无奈主唱人选一直没定下来,一好友力荐老狼。某年某月某下午的两点,在北京建筑设计院某道灰墙下,两个人约好见面,以草帽作为接头暗号。
老狼回忆第一次见到高晓松,他当时穿着军装和一双夹脚拖,戴着个草帽,心里想丫这是清华的?完全是个卖瓜的。
高晓松没什么嘘寒问暖,上来就说,我们缺主唱,你得唱两句。老狼唱的是《我要的不多》。歌词有几句是这样的:
我要的不多,
无非是一点点温柔感受,
我要的真不多,
无非是体贴的问候。
高晓松说老狼一直唱“我要的不多”,太套路了,所以主唱就他了。
木心的《从前慢》有这样几句词:
从前的日色变得慢,
车、马、邮件都慢,
一生只够爱一个人。
在那个没有手机、没有微信,联系靠BB机,接头靠暗号的年代,
很多朋友,一交就是一辈子,很多感情,一谈就是一生。
追忆|组乐队,闯海南
有句网络语很火,再多牛逼的时光,也比不上那些一起傻逼的岁月。这句话用在高晓松和老狼身上再适合不过了。
上世纪的校园乐队,没有经费,条件艰苦,鼓棒用槌子代替,吉他贝斯全是二手货,一百块都不到。最棘手的是音箱,是用电子管收音机改装的,不是突然没声了,就是自动放央视广播。
大家没钱买音响,结果乐队一成员女朋友宿舍全体凑了400块钱,赞助了一个音响。
那时候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才50块钱,为了音箱姑娘们把吃饭的钱省出来了。
买到音箱后,男孩们觉得打车运回去太奢侈了,就推着自行车,把100多公斤的音箱拖回去。
走到中关村,实在走不动了,自行车开始摇摇晃晃,音箱马上要掉下来了,乐队一成员蒋涛直接拿脚挡住了,差点脚残废了。
高晓松总说,那个年代是彪悍勇敢,简单温暖,女生不贪财,男生不怕死,而那时,他身边,老狼一直都在。
之后,有一家海南歌厅请青铜器驻唱,高晓松和老狼去了。
按高晓松的话说,那个年代去海南比去南极还远,两个人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,又转大巴,转船才到了海口,谁想遭遇台风,下船时吐得五彩斑斓。
通过面试后,两人开始驻唱,但很不顺利,一天只赚20块钱,糊口都困难,而且两个人坚决不唱粤语歌,在海南也没群众基础,不几天就让老板赶走了。
但是短短的海南行却给两人留下了许多热泪盈眶的日子。
他们一起被黑社会追打,一起忍受海南湿热的夏天,一起住在十几平米的房子里,一起大晚上为隔壁17人一间的女生宿舍弹琴唱歌。
一次《天天向上》请来了高晓松和老狼,汪涵问老狼,高晓松最让你感动的地方是什么?
老狼说,最感动的其实是一起度过的那段岁月,一起打过板,卖过艺,吞过铁球,练过气,真的很感动。
我们每个人都想赖在自己的青春里不走,有时候其实不是因为那时有多好,只是因为那是热泪盈眶的日子,有一群傻逼陪你哭,陪你笑,陪你尽情疯癫。
高晓松和老狼在海南
成名|与《同桌的你》有关的故事
1994年,清华的操场上,两个已经毕业的大男孩,依旧在校园里弹琴唱歌,唱的就是《同桌的你》。
嗅觉敏感的大地唱片公司找到了高晓松,问给他多少钱合适。
高晓松发现大地唱片想找一个晚会歌手唱《同桌的你》,一下就不干了。
他说,我不要你多少钱,我的条件只有一个,就是这首歌必须得老狼唱。
多年后,回忆起这一段,高晓松依旧用他那正宗的北京腔说,因为我太爱老狼的声音了。
就这样在1994年的大学生毕业晚会上,老狼第一次献唱了《同桌的你》,然后就火遍大江南北,一夜之间老狼成了歌星,高晓松也凭借这首歌奠定了自己在华语乐坛的地位。
高晓松说,他唱着我写的东西,我听着他唱的歌,我们两个就像一个人一样。
1994年《同桌的你》首唱
后来两个人办了一场演唱会叫“私奔两小时”,对来的观众有个要求,带上以前的同桌,以前的初恋,私奔上两个小时。
演唱会唱到《同桌的你》的时候,上万人全场大合唱,看着旁边的那个TA,每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。
这首歌没有老狼抑郁独特的声音,没有晓松金子般的词曲,都是不完整的。
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,
谁看了你的日记,
谁把你的头发盘起,
谁给你做的嫁衣......
这不只是一首歌,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青春。
老狼和妻子潘茜,高中相爱,一直走到现在
决裂|吵不散才是真朋友
校园民谣大火之后,两个人出现了分歧,老狼想转型做摇滚,而晓松想继续做民谣。
两个人开始大吵,都直指对方性格最大的弱点,骂得毫不留情,录《恋恋风尘》时,高晓松甚至拿起椅子准备抡老狼,吵完之后,高晓松气得走开,老狼去追,一直说着对不起,但是晓松头不回地走掉了。
两个人都是少年得志,高晓松说他那会儿特别膨胀,而老狼外表内敛,其实内心也很膨胀。
之后的两年,两人都没怎么说话。
直到一天,高晓松帮一个澳大利亚乐队做翻译,一起到了酒吧,恰好老狼也在酒吧玩儿。
澳洲人聊到乐队,问高晓松有没有组过乐队,高晓松说组过,就是和后面那个人,我们以前关系特好,不知道后来怎么不说话了。
老狼听到了,拿着酒杯示意,两人相视而笑,一笑泯恩仇。
后来,两人再次合作,录制《青春无悔》。录着录着,老狼突然开始大哭,晓松问他怎么了,老狼说看到歌词,就想到我们以前那些日子了。
高晓松曾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:“音乐是青春时的荷尔蒙,是长大后的眼泪。”
两个年少不羁的大男孩不经意就一起走到不惑之年,他们曾经为音乐痴狂,那时是一腔的荷尔蒙,每首歌都呐喊着他们的青春;
他们现在为音乐流泪,这时是长大后的眼泪,每首歌都讲述着他们的故事。
好妹妹乐队的歌《不说再见》里有句歌词:“再见了互相嫌弃的老同学,再见了难说的再见。”
高晓松和老狼就是两个互相嫌弃的老同学,他们骂过、吵过、打过,却依旧不散场......
怀念|白衣飘飘的80年代
熟悉《晓松奇谈》《晓说》的朋友知道,晓松有好几期都在讲他们那个年代在校园里玩儿摇滚,做音乐。
他把那个年代称作白衣飘飘的时代,恋恋风尘的时代,大师照亮的80年代。
2017年老狼做客《朗读者》,读的是大学同学石康的作品《晃晃悠悠》,他对着台下的观众说:“谨以此篇,献给我们的80年代。”
2017年老狼参加《我是歌手》,高晓松倾情助阵,两个摇滚老炮,唱着不擅长的rap,虽都到了中年发福的年纪,却依旧有当年那个范儿,舞动着身体,打着节奏。
高晓松一出场,很多人瞬间就泪流满面了,就像看到国足赢了那种哭,你没有准备,但却忍不住,那种东西可能就是一种情怀吧。
80年代就是那种情怀,有呐喊、有理想、有诗和远方,有高晓松和老狼的一切美好。
老狼说,他们那个时代的偶像是顾城、海子、舒婷,现在的偶像是马云,所以在那个时代,你要是一个诗人,你在学校就特别厉害,能呼风唤雨。
而现在是马云一统天下的时代,谁不跟你谈投资,谈资本啊。
高晓松说,总有些人批评他的诗与远方,说父母尚在苟且,谈什么诗和远方。但他们不知道他的那个年代是真的有诗和远方。
那时他们为了买琴,卖书,卖衣服,甚至都卖血,人尚在苟且,不也在为了诗和远方而一腔热血吗?
所以,当参加《奇葩说》被一位清华选手问到该如何择业时,高晓松大怒,他不明白从何时起,连清华的学生眼前都是这些苟且。
如果你问高晓松和老狼对于彼此有多重要,我想说他们有一个伟大的时代为他们鉴证。
白衣飘飘的年代终会过去,
青春的理想也会渐渐远去,
单车上的白衣少女脸上会留下皱纹,
背着吉他的不羁少年也会大腹便便,
有空不妨多听听老狼和高晓松吧,
在我们回归到苟且现实的时候,
或许这些人还在唱,
唱那些他们想让你知道的美好......